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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獅英雄大會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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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獅英雄大會(五)

【周芷若成為了屠獅英雄大會的勝利者,在明面上,謝遜和屠龍刀都歸周芷若和峨眉派。】

時青柚說到“明面上”這個詞時刻意加重了語氣,眾人也都聽出了別的意味。

果然,她接著說:“接下來,少林派的人又說,周芷若需得戰勝看守謝遜的少林三僧,才能帶走謝遜。”

陽頂天不由得皺了皺眉,“成昆還是想要攪亂武林。”

韋一笑感到驚訝,“這成昆在少林派竟能如此……”

少林派的掌門方丈、各長老怎麽這麽聽他的話?

陽頂天嘆了口氣。

楊逍冷哼了聲,道,“便是少林,亦有稱霸武林之心。”

若非是少林派的高層起了心思,便是成昆如何巧舌如簧,又怎能說動他們搞出這引起天下群雄爭鬥的“屠獅英雄大會”?

何況張教主於他少林亦有救命之恩。

範遙另有想法,“如今武林中數一數二的英雄豪傑都齊聚少林派,元兵那邊,會錯過如此良機嗎?”

眾人聞言不免一驚。

【是夜,張無忌去找周芷若,一來是給宋青書看傷,二來是求周芷若讓他一道參與對三僧之戰。周芷若當時沒有答應他。】

【次日,群雄齊聚少林寺後峰,周芷若正式出戰少林三僧,她還是點了張無忌相助。】

【但在他們動手之前,先前曾在丐幫露面幫過丐幫,也幫過張無忌的楊姑娘,與八位帶著長簫短琴、身著黑衣白衣的侍女,再度登場。】

明教眾人這才知曉,原來這就是“簫長琴短衣流黃”啊。

【史家小姑娘找楊姑娘告狀,說他們丐幫的長老被峨眉派和少林派殺了,楊姑娘說:“九陰白骨爪未必便是天下最強的武功。”這時,大家才知道,周芷若使的是百年前馳名江湖的九陰白骨爪。】

【張無忌、周芷若戰三僧,周芷若勝在招式奇異詭譎,但內功畢竟無法速成,她的實力弱於張無忌和三僧。五人交戰數個回合後,張無忌趁機將地牢的石板推開,點了謝遜穴道,把謝遜救了出來,他喊周芷若將謝遜帶出金剛伏魔圈,自己又與三僧混戰,周芷若跳進金剛伏魔圈,走近謝遜。】

【謝遜聽到周芷若走近,罵她賤人,周芷若伸手點他啞穴,要當眾殺了謝遜。】

女聲講到這裏,沒忍住笑了起來,【所以我一直在想,當初周芷若和謝遜被陳友諒帶人擄走之前,兩個人是不是已經翻臉了?】

謝遜瞳孔微縮。

黛綺絲暗道果真是如此。

【我們從後面劇情可知,謝遜早就知道靈蛇島上下藥、殺人、奪刀劍的人是周芷若,只是擔心周芷若不利於他們父子,便一直沒說,還讓張無忌和周芷若定親。後來謝遜被關在少林寺地牢,他將這件事的真相畫在了地牢石壁上,屠獅大會結束之後,張無忌與趙敏來到地牢看到了畫。】

女聲娓娓道來,【回到張無忌、周芷若戰三僧,張無忌將謝遜帶出地牢,周芷若過來,二話沒說,謝遜就罵她賤/人,周芷若也沒有感到驚訝,反而是第一時間點他啞穴。之前這兩個人可是“義父”、“芷若”地稱呼對方。所以我猜測,他二人早已翻臉。】

謝遜面不改色地迎接眾人或驚訝、或讚賞的目光,心裏卻暗自松口氣:幸好,我還是聰明過人,沒教個小丫頭騙了!

他兒子謝無忌當聽故事一樣聽了許久,奈何年紀小有些聽不懂,時青柚又不擅長講打鬥,聽得謝無忌走神了很多次。

但這裏他聽懂了,仰頭望著謝遜,“爹你好厲害啊!”

謝遜心裏高興,面上從容,擡手摸了摸兒子的頭。

另一邊,殷野王趁機對殷素素說道,“素素,你看,謝三叔都知道那個周芷若在騙人,你兒子卻不知道。”

殷素素撇嘴,“哥,你想說什麽?”

殷野王一副“我是為你著想”的模樣,“你如此聰明,這孩子卻這麽容易被騙,想來是孩子的父親太笨,連累了孩子,素素你可不能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,就被殷天正一巴掌拍在腦袋上。

殷天正輕聲斥道,“野王,你對你妹妹胡說什麽?”

殷野王揉了揉腦袋,臉上浮現出委屈的神情,“爹,我說得不對嗎?我讓妹妹將來找個聰明的夫君。”

殷天正瞪了他一眼。

殷野王更委屈了。

【金剛伏魔圈內,張無忌與三僧打得難解難分,周芷若五指懸於謝遜頭頂,口口聲聲說要殺謝遜報當日大婚張無忌棄她之辱。明教一眾高手急得不行,周顛故意到一位老僧——叫什麽我忘了——面前,裝瘋賣傻想引他分心,還拔刀打算自/殺。】

周顛先是一驚,他沒想到會聽到自己名字。

隨即聽到自己打算自/殺以讓少林老和尚分心,好教張教主能贏他們,又感到驕傲。

【關鍵時刻,楊姑娘出手了!】

【她先奪了周顛的刀,又朝周芷若攻去,周芷若立即放開了謝遜,和楊姑娘打了起來。】

【張無忌和三僧這邊互相收了力,四人同時大笑,又向對方行禮,齊聲說“佩服佩服”。少林三僧說,他們仨勝不得張無忌,張無忌也勝不得他們仨,讓謝遜自便,讓謝遜放下屠刀立地成佛。】

謝父謝母謝夫人聽到這裏都松了口氣。

明教眾人也放下心來。

張教主這邊停戰了,其他人再想殺謝遜,幾乎不可能,沒有人能在張無忌面前殺了謝遜。

【周芷若和楊姑娘那邊,張無忌也看出來二人武功乃是同路,不過楊姑娘明顯勝過周芷若,周芷若形如鬼魅,楊姑娘態擬神仙。二人鬥到最後,楊姑娘的五指也懸在了周芷若頭頂,這時,謝遜向楊姑娘作揖,求楊姑娘饒了周芷若,楊姑娘說了句金毛獅王悔改得好快,就退開了。】

謝遜心念一動。

他似有所悟。

時青柚講到這裏,嘻嘻一笑,【到這裏,我們這段故事還沒結束。】

她說:【張無忌正要與謝遜離開,不想眼盲二十多年、練得一雙耳朵異常靈敏的謝遜,聽到了成昆的聲音,他叫成昆出來與他對峙。】

謝夫人有些不安。

【偽裝成老和尚的成昆見躲不過,便去掉偽裝站了出來。謝遜當著天下豪傑的面,說,我的武功是這位成昆師父所授,但他殺我父母妻兒,我找他報仇,該是不該?時隔許多年,夾雜著恩與仇的師徒二人終於面對面,交戰之時,謝遜讓了成昆三招。】

謝夫人搖搖欲墜。

謝父謝母相互看了一眼,沈沈嘆氣。

他們聽了這麽久,也隱隱有所猜測,不想竟然真是如此。

謝遜望著他的父母妻兒,想要開口說什麽,卻又不知道說什麽。

【謝遜與成昆對戰,成昆武功本就不弱,謝遜又畢竟瞎了眼,雖得趙敏想辦法攻心為上,謝遜依然還是遜於成昆。好在金老爺子有心讓謝遜覆仇,謝遜拖著成昆滾進了地牢。那地牢中黑暗,成昆也和瞎眼沒什麽區別,謝遜憑借聽聲辨位的本事打贏了成昆。】

【謝遜戳瞎了成昆的眼睛,廢了他的武功。】

【謝遜又自廢了武功。】

聽到謝遜打敗了成昆,明教眾人原是為他高興,又聽得他自廢了武功,大吃一驚。

“獅王,你這是何必……”一分壇壇主嘆道,他忽又想起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謝遜非是“她”故事裏的那個謝遜,遂沒有說完。

謝遜與他目光一對,自是明白他的意思。

金毛獅王閉了閉眼睛,覆又睜開,道,“被恩師殺了至親至愛的人不是我,為覆仇在江湖上大肆殺戮無辜的人不是我,誤殺了空見神僧的不是我,在孤島上二十年的人不是我,大仇得報的人不是我。”

明教眾人明白他話裏未盡的意思,未曾經歷那一切,又如何能知曉那時的謝遜是什麽心情呢?

【謝遜自廢武功後,對在場的天下豪傑道,我作惡多端,在場哪一位的親人師友曾為我所害,請來取了我的性命去。他又特意叮囑張無忌,不許阻止,不許事後報覆。】

“啊!”

謝遜的父母妻兒及明教一幹人等無一不為之震撼,無一不為之驚愕。

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謝遜大仇得報之後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!

“獅王你——”

“謝兄弟!”

“夫君!”

謝遜本人亦是一驚,隨即又沈沈嘆了口氣。

【但在場的豪傑見了謝遜是如何向成昆覆仇的,也為他所動,凡有親人師友為他所害的人,站了出來,卻沒有殺他一刀一劍,而是向他吐了一口唾沫。】

【謝遜自認英雄,被人吐唾沫,原是極為羞恥之事,謝遜卻全都受了,甘之若飴。】

眾人:“……”

有人能夠理解,有人不能理解。

但大家都沒有在開口說什麽。

謝遜本人聽著“她”的聲音,胸中心跳如擂鼓。

那個“謝遜”,《倚天屠龍記》中的謝遜,他的一生,已再無什麽遺憾,再無什麽牽掛。

他已真正算得上是大徹大悟。

可如今的謝遜不是。

他的父母妻兒還站在這裏。

他的兄弟們還站在這裏。

他們明教大業未成。

他不能理解“他”,他也但願,自己這一生都不要理解“他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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